俱乐部里热闹得不得了,首飞成功,加之很多人都是连轴转了大半年以来第一次有不加班的晚上,玩得都有点嗨,划拳的唱歌的拼酒的,还有见人就抱着亲的,气氛很是热辣。台上正轮到卫峥玩大冒险输了被逼着上去唱歌,一边扭一边唱“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”,引得下面哄堂大笑。
梅长苏悄悄地进来,四下张望了一下,把蔺晨推进人群,自己拿了杯饮料往蔺熙和江喜那边坐了。
蔺少即便已经有了主,依旧不改基地一枝花的人气,掉进人群里就被团团围攻去了,很快就不见了人影。
角落里的卡座一群老年人坐在一起聊天,见梅长苏过来,互相碰了碰杯道了恭喜。老一辈人还是比较淡定的,蔺熙更是知道更大的困难还在后面,现在还远不到庆祝的时候,但是对这一代研发周期的效率还是相当感慨,跟梅长苏以茶代酒碰了碰,说:“长苏辛苦了,这个推进效率真是不得了,放咱们以前是真不敢想,”蔺熙转头问江喜,:“你说是吧?”
江喜点头:“那是,梅总师多头齐抓头头不误,也是神了。这个边飞边改的思路确实对头,先有个东西出来,再慢慢定型,大家心里也有谱,不会到了最后一刻心里还打鼓会不会从头归零。”
“这我可不敢说,”梅长苏摆摆手,“试错过程中归零不可避免,所以你,还有我,要对每一个环节都亲自跟踪了如指掌才行,归零也知道从何处归起。”
这是聂锋也坐过来,拎着杯子跟梅长苏碰了碰,说:“哎,我这边1:5模型差不多了,下周准备进风洞了。”
“好,下周我半天跟你们,”梅长苏点头,正准备继续跟聂锋说什么,突然旁边冲出两个人来,拿着彩带泡沫瓶对着梅长苏一通狂喷,把众人都吓一跳。
梅长苏挡着脸向后躲,狼狈地拽掉头上的彩带:“干什么你们?”
大厅里的灯忽然“啪”得一下暗了下来,一束聚光灯打到台上,黎纲和宫羽用小车推着一个大蛋糕上了台,台侧有人放了个小焰火,“唰”得一下照亮了舞台幕布上贴的几个字:
“梅总师生日快乐!”
台下口哨声掌声不绝于耳。
梅长苏一呆,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起来,今天似乎好像真的是自己生日来着。家里早就没有人了,这么多年来都没想起来有过过生日这回事,这会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干的,从他下午宣布放假到现在也没几个钟头,居然整出了这么多幺蛾子,难怪死活都要拽他来。
人群闪开一条路起哄着让梅长苏上台,梅长苏眼底发烫,坐着不挪动,低头假装清理一身的狼藉彩带,不愿让人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,嘴里还嘟囔:“谁出的馊主意,瞎搞。”
蔺熙笑着推推他:“上去吧上去吧。”
群众也开始起哄:
“梅总师生日快乐!”
“快上来!”
“切蛋糕切蛋糕!”
最后还是蔺晨拨开人群过来,把梅长苏拽起来,顿时口哨声更加此起彼伏。
梅长苏在大家生日歌中被推上台,站在大蛋糕面前有点手足无措。几千人开大会做战前动员的场面对他来说不在话下,几十个人要给他过生日的场面倒是有点镇不住了。
宫羽用勺子敲敲杯子示意下面安静:“来来来,下面让梅总师讲话。”
梅长苏低头拽了一下头上不存在的彩色泡沫,顺便飞快地抹了一下眼睛,清了清嗓子:“咳,同志们,今天我们在这里祝贺第一架技术验证机首飞成功,大家都辛苦了。”
下面一片嗤之以鼻的“切”,都不依。
梅长苏说完也觉得太一板一眼了,自己也笑了,可憋了半天也没憋出话来,最后抬起头来,温和地笑了笑,扫过全场,看过每一个人的眼睛,真诚地说:“谢谢,谢谢你们。”
蔺晨在下面带头鼓掌,觉着再逼他说点啥真要把人搞哭了,赶紧给他解围:“好啦好啦,吹蜡烛切蛋糕!”
蛋糕和蜡烛都是最常见的样式,就这么几个钟头临时搞起来的也远谈不上精致,基地食堂就把握了一个“大”的原则,使劲儿往上堆奶油,别的不讲究,可这对于梅长苏来说已经是极度意外的礼物和犒赏了。
梅长苏低头许了个愿,把35岁的蜡烛吹了。宫羽拿来一大摞纸盘子,让他分蛋糕。
梅长苏切着蛋糕沾了一手的奶油笑:“这你们可得让我说两句,不许说我打官腔啊,真心实意的。这蛋糕借花献佛,庆祝我们今天的阶段性胜利,第一块蛋糕献给不久前牺牲的未名,和前路上牺牲的所有战友,来庆林,这块你代领了。”
“第二块蛋糕要献给蔺师,基地有今天,也是蔺师大半辈子的心血,厚积薄发,方有今日。”
蔺熙也上去乐呵呵地领了一块蛋糕。
“第三块蛋糕献给试飞中队的飞行员们,每一次冒着危险的飞行,才有南极星一点一点的进步,来蔺队长给代表一下。”
蔺晨也领了一大块回到台下给队员分了。
萧庭生边吃边嘀咕:“哎?这是不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节奏啊?”
听了这话,中队一半的人笑得差点把奶油喷了——还真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。
旁边不知所以的一打听,一个传一个,很快八卦传遍全场。台上忙着切蛋糕的梅长苏莫名其妙,不知道下面一片狂笑在笑什么,他没说什么段子呀,于是把目光投向蔺晨,送去一个疑问的眼神。
蔺晨莫测高深地微笑,把萧庭生用臂弯勾着脖子摁住,一脸淡定地抹了萧庭生一脸的奶油。
萧庭生哀嚎:“救命啊!”
这时不知是谁提议:“蔺队长给总师唱支歌儿!”
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赞同。蔺晨也不扭捏,不用大家起哄就大方上了台。
梅长苏眯起眼送过去一个威胁的眼神:你可别给我不像话。
蔺队长一挥手,拿起麦克风就唱了一首欢快的……儿歌。
台下笑得乱倒,虽然不知道他在唱什么,但显然很欢乐的样子。
“一个SB装得酷酷滴?SBSBSB?这是什么鬼?”萧庭生听着歌词瞠目结舌。
庆林在旁边解释:“什么SB酷酷滴,这是DE国语,一只小鳄鱼,咬咬咬咬咬的意思,我们在DE国培训的时候一个二逼飞行员教我们的。”
蔺队长欢快地唱完了SB小鳄鱼之歌,下面笑得前仰后合,但鉴于大家听不懂,还是不放过他,要求再来一个。
蔺晨想了想,又吼了一首这里广为传唱的鸿雁,西北的豪迈与辽阔,温柔与苍凉,都化在了歌声里。梅长苏痴痴听着,还真没想到蔺晨还有这一手。
“酒喝干,再斟满,今夜不醉不还。”
最后一句唱得人都醉了,不知哪个壮着胆儿喊了一声:“亲一个!”结果得到了群众一致响应,一起跟着拍手起哄:“亲一个!亲一个!亲一个!”
梅长苏脸胀得通红,这下知道什么叫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。
蔺晨在台上另一边儿笑嘻嘻地瞧着他,不附和也不拒绝,意思是要亲一个不?
梅长苏狠狠瞪了他一眼,拿起酒杯敲了敲示意安静,下面顿时鸦雀无声地看着他,一片看好戏的期待,已经有人偷偷举起了手机开始录像。
“咳,我看你们是兴过头了,太不像话了。”梅长苏面无表情地给他们定了个性。
“嘁——”一片失望声。
“只是第一架技术验证机而已,别得意忘形,下面还有更难啃的骨头,所以对不起了,我还得继续压榨诸位,”梅长苏一棍子敲下去,顿了顿,又给了点甜头,“等到第一架原型机首飞的时候,我随便你们处置。”
“拍下来了吗?”
“拍了拍了!“
“有录音有真相!“
“这可不能赖!“
梅长苏笑笑:“当然不赖,我说到做到。现在,也别玩太晚了,早点回去休息,最近大家辛苦,我在这里谢谢诸位了。“
眼见梅总师成功镇住场面,好戏结束,基地群众只好各自闷头消灭蛋糕。
梅长苏把蔺晨拎到一边儿去教育:“蔺队长,你可真行啊,行动力杠杠的。“
蔺晨笑眯眯地推卸责任:“可不是我,我就是提了那么一嘴,谁知道你今天开庆功会呢,都是宫羽策划的,我可什么都没做。“
一顶黑锅当头砸来,宫羽面不改色地推推眼镜:“总师,我只是代表了群众的呼声,望你们比翼双飞,南极星早日定型,我们的苦难才能解脱。“
梅长苏目瞪口呆,都忘了要打击报复——现在的妹子都已经开放到这个程度了吗?
这时梅长苏的手机响起来,萧景琰从私人线路打电话进来:
“小殊?生日快乐。“
“谢谢。“
“听说你们今天技术验证机首飞?“
“嗯,庭生说的?“梅长苏想着这种小事儿还至于能报到空军司令那里去。
“是,首飞员……是那家伙?“
梅长苏有点好笑:“当然,明知故问吧你?“
“好吧,祝你……你们……一切顺利。“萧司令声音听着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,木已成舟。按照萧庭生小间谍的报告,总师和试飞员的关系那是天天生死与共的兄弟关系,更何况是爱人,那真是打死都分不开了。
梅长苏低笑起来:“谢谢。“
蔺晨听见是萧景琰的电话,不满地皱皱鼻子:“萧司令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?”
梅长苏眨眨眼,低声道:“才没有,萧司令命令我们……比翼双飞。”
“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