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么我发现30章真的完结不了……每天都想一鼓作气完结又每天被现实打击的我……
二十四 年岁将过往秋收冬藏
药王谷找来一株冰续草这个事情,让除了梅长苏以外的所有人都纠结了一把。
蔺晨虽然帮着梅长苏说服了卫铮他们,可心里到底不是不在意的。当初为梅长苏拔毒的时候,他和他爹与素天枢和荀珍都讨论过这个问题,只是当时并没有冰续草在手,也就是纯学术的那么一说罢了。况且当时也仅仅是个大夫的立场,如今换了个视角,自然又是另一番心境。
梅长苏看着蔺晨坐在廊下对着那株草左看右看,自然知道他在纠结什么,心下多少有些歉意,于是叫了他一声。
蔺晨闻声抬头,挑眉示意何事。
梅长苏对他勾勾手指。
蔺少阁主认命地从廊下爬起来挪到梅长苏身边坐下,“梅宗主有何吩咐?”
“阿晨,别纠结啦”,梅长苏探身握住蔺晨一只手,“我这一生,活得坦荡,死的安然,即便到了地下,也没有不敢见的人,不是很好吗?何必临了再添债呢,你说是不是?”
蔺晨脸色不善地看着他,不接话。
梅长苏一笑,“你看,都怪它,要没有它,也省得扰你烦心,不如我帮你毁了。”说着一把从蔺晨手里顺过装冰续草的瓶子,抬手向外扔。
蔺晨给他吓了一跳,连忙探手把瓶子从半空截了回来,小心查看了一下,恨恨地白了梅长苏一眼,“有没有搞错,就算不用,这也是稀有药材,得好生研究一番,哪有你这么暴殄天物的!”
梅长苏一晒,“随你怎么玩,别烦心就好。”
蔺晨收好冰续草,又道:“言侯生辰,太子也要去?”
梅长苏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唔,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,你可记着收,别光顾着跟太子抱头痛哭去。”
梅长苏白他一眼,“谁要抱头痛哭了,景琰已是太子,成何体统?你要送什么还要在言府送?”
蔺晨嘿嘿一笑卖个关子:“去了你就知道。”
说时迟那时快,“哗”的一下,蔺晨被飞流一盆水兜头浇了个正着!
两个大人面面相觑。
“输了!”
蔺晨深吸一口气,端住了优雅教育飞流,梅长苏在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蔺晨黑了脸,幽幽道:“长苏,我得跟你好好讨论一下,飞流的教育问题!”
苏宅的人听着主屋里的动静,脚步都轻快了几分。前一阵,外头虎狼环伺,里头宗主又频繁病危,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。自从蔺晨来了,苏宅画风突变,从廊州跟来的苏宅老人,尤其是黎纲他们几个赤焰旧人都松了一口气,苦心筹谋十来年,眼看着要走到最后的关口,有这么个人管着,看着,陪着宗主,实在是太好了。
蔺晨在大事上总是分外靠谱的。言侯的生辰上,梅长苏拿到了夏江和璇玑公主的暗桩名单,收拾了夏江余党,又了结了一桩心事。只是和太子前后脚擦肩而过,说不得还是得再去一趟东宫。
临出门前,甄平还有点担心,说要不宗主你还是带上我?
梅长苏莫名其妙,“你担心个什么,还怕景琰能吃了我不成?”
蔺晨在一边笑甄平,“你家宗主要去和他发小相逢一笑泯恩仇,你别去碍眼。”
梅长苏瞪他一眼。
甄平撇撇嘴,“蔺公子你都不担心,我担心个啥。”
“谁说我不担心来着?”蔺晨作惆怅状,“长苏啊,太子要是留你,你怎么说?”
“留我?那我就在东宫用午饭,别等我了。”
蔺晨黑脸看他。
梅长苏扑哧笑了,伸手拉住蔺晨半边脸皮扯出一个笑来,在他耳边道:“放心,我记得承诺,不会动摇立场的。”复又站直了正色道,“于我而言,翻案就是结局,朝堂早已不是适合我的地方了。”
蔺晨揉揉脸,哼了一声,“你记得最好。”
再次来到东宫,梅长苏很是感慨,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景琰坦诚相见,却不知怎么的疏离拘谨了起来。两人仿佛都有千万的话要说,却又都说不出口。谈过去,萧景琰小心翼翼不敢揭他的伤口,谈未来,萧景琰已经稳坐储位,而梅长苏的心血已经煎熬殆尽,是以萧景琰都不敢问他要不要留下,只敢问他,你要离开么?
几乎没什么犹豫的,梅长苏再次开口骗了他,骗完了心里头又有点愧疚,心道这是最后一次骗你了,不是为了你,而是为了我自己,且容我自私一回罢。
有点拘谨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萧景琰送出鸽子蛋大的珍珠的时候,盒子打开,打开的似乎不仅仅是一个鸽子蛋,也是他们过去所有的少年时光。这回梅长苏笑的真心,过去的岁月如潮水般涌来,如今的心意也愈发的清晰,什么是友情,什么是爱情,在那一刻刹那分明。
去了一趟东宫,带回来好大一颗鸽子蛋,蔺晨在旁边酸不溜丢地说,太子出手够大方的呀,这都没把你拐走?
梅长苏只看着他笑不说话,笑到某人脸上发烧主动撤退为止。
此后一切按部就班,赤炎旧人在平静而紧张的气氛中,等到了最后那一天的到来。
金殿呈冤那天,诊完脉,蔺晨送他出门,上车之前,两人对望一眼,什么也没说,只交换了一个长久地拥抱。
什么都不必说了,十四年的因果和爱恨,都要在今天有个了局。
梅长苏一去去了一整天,蔺晨闲的没事儿,就在屋里子随手收拾收拾,一翻翻到自己那本翔地记,打开一看,里面工工整整写满了各种批注,书都被翻的有些旧了,心里不由得有点儿甜,坐下来津津有味的把批注都看了一遍,发现有些好地方还真是没带这人去过,看那批注里一副憧憬的模样,就想着这事儿完了怎么也要把遗憾补上。这十来年说短不短,说长也不长,这人大半的精力都扑在江左盟上,还得一边儿跟阎王爷赛跑,除了有时候冬天在琅琊山养病,还真没多少时间出去游山玩水。
翔地记翻到最后一页,不意从书中掉出张纸条来,蔺晨拾起来一看,上面随手涂了一句“纵我此生尤甚,傥送促膝得相闻”。纸是他们飞鸽传书用的纸张,明明是写给自己的,却没寄。蔺晨不由得笑出声,以前看这人挺诚实,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,难道是怕被黎纲他们瞧见他浪费鸽子的脚力传情话不成,诶,真是没必要,他琅琊阁的鸽子养了不就是干这个的么。
金殿之上,压了十几年的话,攒了十几年的恩怨,七万人的不平意,梅长苏一口气说了个痛快!
正殿上的话是替他父帅说的,偏殿上的话是替祁王和这天下说的,至于林殊,林殊什么都不要,只不过是七万人的不平意凝成的一股幽魂,所为的,不过是这一刻,站在这里,替他们把所有的不平意说给这天下听!
一直到回到苏宅,梅长苏都处在一种亢奋得有点癫狂而又极度空虚的状态里,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,只记得他对卫峥和聂锋微笑,然后狠狠地抱在一起,直到喘不过气来为止。
之后三个人加上黎纲和甄平,就一直坐在那里说啊,说啊,一直说,说殿上的情形,说百官群情激奋,说他替父帅和祁王说的每一个字,说皇帝下诏,说主审人确定,再说到当年的林府,说当年的赤焰军,说黎纲和甄平的第一次上阵,说卫峥当赤羽营副将的第一天,一直说到梅岭的血和火,说聂真的最后一句话,说聂锋的失陷,不停地哭哭笑笑,都似疯了一般。
月上中天的时候蔺晨实在忍不住进来打断这几个没完没了的人,这都说到琅琊阁了,再说下去是要把十四年的日记都读一遍吗?天亮也说不完!
“我说你们行了啊,人在这又跑不了,非得今天说完不可吗?”蔺晨点点聂锋和梅长苏,“一个两个的也不看看都是什么身体,去睡了,赶紧的!”
众人这才从有点癫狂的状态里稍微清醒过来,每个人和梅长苏又抱了一抱,方才各自散了去。
待人都走了,梅长苏兀自坐着没动。蔺晨打了水进来,笑道:“瞧你乐的那疯癫样,赶紧过来洗洗睡了。”
梅长苏向着蔺晨的方向侧了侧头,眼里却没有焦距,低声苦笑了一下:“扶我一把,我看不见。”
蔺晨脸色刷的变了。
一掌抵上背心,蔺晨沉声问: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“说到琅琊阁的时候……”梅长苏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。
蔺晨搭上他的脉门,抬手从怀里取出一颗药塞进他嘴里。
梅长苏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已经被抽空,意识仿佛脱离了这个驱壳,看不见周遭的人事,只能看见一片黑暗,唯有苦笑,用微弱的力气说了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蔺晨把他抱到床上,手下不停,声音冷静的近乎冷酷,“梅长苏你听着,你要是现在放弃,我们从此恩断义绝。”
梅长苏已经无法回应,只能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手,一如多年以前,那些炼狱般的日子里,一次次鬼门关前归来,那只紧紧拉住他的冰凉指掌。
天色泛白的时候,蔺晨再一次从鬼门关前把人抢了回来。
见梅长苏睁眼,蔺晨很镇静地问他:“能看见吗?”
梅长苏凝神看了蔺晨一会儿,准确地伸出手抹掉他眼角一抹湿意,微笑,“别哭阿晨,就这么死,我不甘心。”
蔺晨终于不再绷着个脸,打掉他的手,轻轻在他眉心吻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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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gain,主副标题的版权都属于神曲参商的词作者虐狗大人!同时向小伙伴们安利这首把我虐的死去活来的神曲!
ps:阿苏写的那张小纸条长这样:这是一个关于阿苏和阁主飞鸽传书怎么称呼和落款的脑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