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修纳言

蔺苏再战一百年

【蔺苏】真感激和你艰难的旅途 23

廊州篇 04

 

成功赶跑了小飞流以后,蔺晨终于把梅长苏拐上了床。

 

初秋时节,梅长苏已经开始手足冰冷。自从寒毒缠身以来,梅长苏身上性寒凉,秋冬交替,地龙还没烧起来,晚上就寝时要好久才能积攒一点热量,经常大半个晚上被窝都是冷冰冰的。蔺晨发现以后,要么自己充当人形地龙,要么人不在身边时就吩咐人给弄几个汤婆子。

 

这临时的落脚地没那么多讲究,屋里摆了两个火盆聊胜于无。蔺晨名正言顺地跟梅长苏钻进一个被桶里,把人搂过来抱紧。

 

梅长苏往蔺晨怀里钻了钻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。他很喜欢这样从蔺晨身上汲取温暖,意味着安全和远离噩梦。这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地狱游魂,而是真实地活着。蔺晨总说这叫渡点儿生气给他,梅长苏想,这约莫是真的。

 

“伯父他们出发了?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“你要留下来,还是要回琅琊山?”

 

蔺晨打了个哈欠:“得回去,有些事情料理。”

 

梅长苏扯扯他衣袖:“蔺晨,我得问你借钱。”

 

“借多少?我没带银票在身上,只有碎银子。”

 

“二十万两。”

 

“咳!”蔺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,咳嗽了两声,低笑,“这是梅宗主在跟琅琊阁借账?”

 

“是啊,你借不借嘛?”

 

“啧,你就这么借钱的?在床上借?”

 

梅长苏横肘轻轻打了他一下:“借不借?”

 

“诶哟,怕你了,借借借。”蔺晨摁住他搂搂紧,不给他乱动,“你要干什么,搞一票大的?”

 

“谋划得当的话,这是个很好的契机。”梅长苏咬着他的耳朵把自己的计划一一说了。

 

“唔,二十万就够了吗?要玩就玩票大的嘛,给你分期偿还,不如……”蔺晨又咬着他的耳朵叽叽咕咕了一番。

 

梅长苏听了,喃喃道:“你可真损。”

 

蔺晨笑:“你太善良了,看看,你盟里的人都觉得你温良可欺呢。”

 

“是么?我以为我已经够坏了。”

 

“做坏人也是要有天赋的,你这天赋差远了,我来教教你。”蔺晨亲吻了一下梅长苏的头发,“做坏人呢,头一项技能就是不要脸,你要不要练习一下?”

 

“怎么练习?”梅长苏虚心求教。

 

蔺晨轻佻地用指腹滑过梅长苏脸的轮廓:“梅宗主,在床上借钱,就要有肉偿的觉悟啊。”

 

梅长苏羞得满脸通红,逮住蔺晨的手指咬了一下打到一边——这不要脸的本事他还真学不来,看来确实没有做坏人的天赋。

 

 

这一夜梅长苏睡得格外沉,差点睡得不知今夕何夕,甄平和黎纲都被他派了出去,琅琊阁铺子里的人是不会唤他晨起的,蔺晨就更不会了。幸好心里记挂着事情,才没真个睡过头。

 

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已不在了,被窝倒仍是暖融融的。

 

蔺晨每日晨起练剑,寒暑不论,风雨无阻,多年从未间断,梅长苏早已习以为常。抱着被子坐起来,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,知道是飞流又在惨遭荼毒了。

 

武道一途,天赋二字总是太过轻飘,真正站在顶端的高手,哪个没有数十年寒暑浸淫的苦功?医道则更是如此。梅长苏知道虽然蔺晨总说他只有自己一个病人,可过眼的病例何止千万。自从摊上自己这么个不省心的,蔺少阁主每天还真是挺忙的。

 

梅长苏小小地愧疚了一下,赶紧爬起来,洗漱穿戴整齐来到院子里。

 

飞流已经被荼毒完毕,灰头土脸地坐在廊下,仍然全神贯注地看着院中,手里还不停地比划着。

 

院中蔺晨身形倏忽,剑气纵横,草木皆有萧瑟之意。

 

梅长苏刚在飞流身旁坐下,院中人却停下了。

 

梅长苏一脸失望:“怎么不继续?”

 

蔺晨收了剑:“地方太小,小心剑气伤了你。”

 

梅长苏撇撇嘴:“那我进去,你们继续。”

 

蔺晨一笑拉住他,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,进屋换衣服去了。

 

梅长苏躲闪不及,被亲了个正着,偷眼瞟了下飞流,飞流托着腮坐在台阶上,好奇地看着两大人,歪着头和他对视。

 

梅长苏瞪了一眼小的,又在心里白了一眼大的,暗骂了一句没正形。

 

 

喜长老昨日在房里发现一封没有落款的信,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送进来的。信中约他第二天到廊州城外钟灵寺一会,只许一人赴会。

 

这个敏感的当口,不由得他不多想。

 

他本可以不理会,但隐隐感觉这和梅长苏有关。钟灵寺并不偏僻,香火常年不断,若有人想对他如何,也不会选在这种地方会面。思忖再三,还是一个人悄悄出了城。

 

钟灵寺今日有法事,到处都是人潮涌动。喜长老皱眉跟着人流挤进了前庭,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,喜长老一凛回头,那戴着斗笠的人不是甄平是谁。

 

一盏茶后,不出所料,喜长老在后山一间幽静禅房里见到了梅长苏。

 

看见梅长苏好好的坐在眼前,喜长老终于长出一口气。

 

还没等他这口气出完,梅长苏就劈头问道:“杨承义买凶行刺我,这事你知道吗?”

 

——杨承义是哀长老的本名。

 

喜长老还没来得及坐下,就被问懵了,惊在原地:“什么?”

 

梅长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收回目光,慢条斯理地执壶泡茶,做了个请坐的手势。

 

喜长老也不傻,回过神来就品出了这句话里的许多层含义——杨承义买凶行刺,意图夺权,你是不是同谋?事前不知的话,事后知不知道?若事后不知,此时知道,你站在哪边?

 

喜长老神思不属地胡乱坐下,盯着眼前咕嘟咕嘟沸腾的茶炉,额头微微见汗。梅长苏一句话就单刀直入地挑明了形势,江左盟祸起萧墙,哀长老策划夺权,梅长苏不会坐以待毙,冲突再所难免,他作为实权长老,立场如何,眼下梅长苏当面,就要立见分晓。

 

喜长老定了定神:“宗主,此事我一无所知。我只知黎纲去浔阳接你,之后就失了音讯,哀长老忽然动议废立,我也觉得奇怪,似是有所预谋,却不料他竟然敢刺杀你。如今既然宗主平安无事,为何一直不露面?只要你回去主持局面,未必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啊。”

 

梅长苏啜了一口茶,简明扼要地道:“不破不立,我意已决,你站哪边?”

 

喜长老微微蹙眉,侧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甄平和另外几个陌生人,心中闪过几个念头,神色渐冷,半晌缓缓道:“宗主的意思是,不选对立场,今日便不能生离此地?”

 

梅长苏放下茶盏,忽然展颜一笑,消融了一室肃杀:“长老想到哪里去了,莫不是以为长苏也是那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之辈?长老愿意帮我也好,不愿意也罢,都没什么的。他杨承义想要的江左盟,其实我并不在意。”

 

梅长苏如此反应,却是出乎喜长老意料之外,反而让他更添疑虑:“宗主到底打算做什么?”

 

梅长苏闲淡地笑了笑,微微摊手:“长老既然不打算站在我这边,我又如何能告诉你呢?”

 

喜长老语塞了一会儿,道:“可宗主什么都不透露,却要我如何选呢?”

 

“说的也是啊,那就只能看你相信谁能给江左盟更好的未来了。”梅长苏端起茶盏吹了吹,不极力游说也不催促,仿佛只是在等一个不咸不淡的答案。

 

喜长老踌躇半晌,还是试图在努力一把当和事佬:“江左盟有今天,宗主功不可没,可哀长老也是盟里的老人了,一路共患难过来,劳苦功高,大家为何不能坐下来当面把话说开呢?他或许是一时迷了心窍,被小人撺掇了也说不定,宗主不能大人大量宽宥他这一回吗?”

 

梅长苏失笑:“哪里谈得上宽宥,支持他的人不在少数,我有什么资格宽宥他?若喜长老也觉得他比我合适,那便顺水推舟罢了。”说罢梅长苏肃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,“长老的意思我明白了,请回吧。”

 

喜长老见说不通梅长苏,一时也有些急躁:“宗主非要如此么?”

 

“哦对了,看在往日交情的面子上,莫要告诉杨承义我还活着的消息,便算是长老对我仁至义尽了。”梅长苏继续微笑着保持着送客的姿态。

 

喜长老被他的态度搞得也有些火大,一气之下,心烦意乱地起身就往外走,门口的甄平也毫无动作,并未阻拦。

 

出了禅房被冷风一吹,喜长老狠狠地打了个激灵,头脑也清醒了几分,默默地把这事儿在心里过了一遍。

 

梅长苏最早来到江左盟就是受他之邀,自琅琊阁而来,江左盟生死存亡之际,东元会之战里展现的手腕和格局仍然历历在目。梅长苏不是个普通的江湖人,这一点他早就有所觉察,梅长苏所求,也绝不仅止于一个帮会首领。想着梅长苏方才所说的“他杨承义想要的江左盟,其实我并不在意”,再把这话咀嚼了几下,倒品出点不一样的意味来。若自己就这么离开,似乎并不是梅长苏被江左盟舍弃,而是江左盟错过了梅长苏。

 

想到此处,喜长老心中一动,止步回头。

 

再入禅舍时,梅长苏一行也已经准备离开。

 

喜长老在门口截住梅长苏,深施一礼:“愿凭宗主差遣。”

 

梅长苏扶起他,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转头对甄平道:“再沏壶茶来。”





~~~~~~~~~~~~~~~江左盟小剧场~~~~~~~~~~~~~~~~~

阿苏:“你后来咋又改主意了咧?”

喜长老:“卧槽我出门才想起来你背后有琅琊阁啊,特么得罪不起啊!”

阿苏:“擦!原来是看我靠山硬!”

喜长老:“那……那天要是我没选你,江左盟会怎么样啊?”

阿苏:“也不会怎么样,江左盟还是江左盟,不会是现在这些人罢了。”

喜长老:“😱😱😱😱😱😱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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