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ir 番外五 中
主持人：“欢迎大家回来，下面就请言总师给我们讲一讲飞流首飞的故事。”
“长苏，你快来看，言豫津这小子又在电视上编排你了。”
大梁的另一端，金陵蔺宅中，蔺晨大喇喇地在沙发上葛优躺着，看着电视上正在播出的这一期“藏锋”，大声招呼着花房里的梅长苏。
“浇花儿呢，没空。”
梅长苏正戴着眼镜，专心致志，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花房一角的那盆兰花，记录午后的温度、湿度和土壤施过肥以后的ph值。
“来看嘛来看嘛，浇花什么时候不能浇。”蔺晨继续招呼着。
“定时定点！爸说的你一个字都没记得，豫津这小子又说我什么了？”
蔺熙和吴约兰一起出去旅游了，把一盆宝贝兰花托付给了梅长苏，饲养注意事项打印了两整页A4纸，堪比起飞检查单，要求梅长苏严格执行。至于蔺晨——上次养死了老爷子的三盆名贵多肉以后，就被禁止靠近家里的一切花花草草。
“你自己来听嘛。”蔺晨用遥控器调高了电视的音量。
主持人：“飞流试飞成功的时候，您是现场的研制总指挥，是吗？”
言豫津：“唉，是啊，纯属意外！当时是梅总师带队去的航九，现场总指挥也是他。我们要把飞流拆分成几大块运过去，再在发射架上重新组装。那个时候正好是夏天，航九那个地方那个季节就是潮湿闷热，厂房里就更加闷热，我们到的第二天，梅总师就中暑了，他本来身体就不好，这么一中暑还闹得挺严重的，躺下了快半个月，直到发射前能起身。梅总不在的话，应该是聂总，聂总本来也要来的，可是被突发任务绊住了，就没来。结果这一下好，挑子居然落到了我头上，我真是完全没想到，根本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。”
主持人：“原来是这么回事，您当时是第三负责人？”
言豫津：“我不是啊，我只是总师助理兼发动机推进部的组长。只是因为当时来航九的人里，我跟着梅总师统筹协调过所有的小组，对整体情况和流程还算比较了解吧。当时晚上我去看梅总师，他就跟我说了一句话——”
主持人：“是什么？”
言豫津：“该是你独当一面的时候了。”
主持人：“哈哈，可以想象。”
言豫津（摆手）：“哎，你想象不到的，当时梅总这么说，我顿时就觉得压力山大，本来我以为他会请聂总过来的。”
电视机前，梅长苏终于被节目勾引了过来，坐下来揽着蔺晨一起看，嘟囔着：“这小子又胡乱渲染，我哪有只撂一句话给他？我明明事无巨细都交待给他了。”
蔺晨乐：“他大概被你吓的只记住了那一句。”
梅长苏撇嘴：“这小子太能说了，嘴上缺个把门的。”
主持人：“从总师助理到现场总指挥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？”
言豫津：“要说做的工作，其实没什么不一样，但是感觉完全不一样。以前我只需要汇报，梅总师做决定。但当我自己成了被汇报的人以后，责任带来的压力真是比做总师助理的时候大一万倍，真不夸张。”
主持人：“哈，一万倍还不夸张？这有点难以想象了，比如说呢，具体有哪些地方让您觉得有一万倍的压力？”
言豫津：“比如——当你知道你每一个签字签下去会决定试飞成败的时候。我那时候经常失眠，每天晚上睡下以后脑子里都在不断重放今天检查过的每一个环节，签过的每一份文件，反复确认三遍没有问题才敢入睡。可是睡了以后就总梦见因为哪一个环节出了错导致的各种事故，什么发射坠海啦，空中解体啦，零件脱落啦，着陆失败啦等等等等。”
主持人：“呃……这听起来可真是……压力很大啊。”
电视机前的梅长苏问蔺晨：“有这么夸张？我当时怎么没觉得？”
蔺晨回想了一下：“唔，你躺倒了你不知道嘛，那一阵他确实挺紧张的，到你面前就装得信心满满，转头就神经质似的自己吓自己。”
言豫津：“对啊对啊，做了第一负责人以后我才体会到以前梅总师背负了多大的压力，这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彪悍了，尤其我们以前都是做有人机的，不像无人机这样没有人员安全压力，而且飞行员还是蔺队长，我真不敢想象南极星试飞的时候梅总承担了多大的压力。”
主持人（眨眨眼）：“蔺队长和别的试飞员有什么不同吗？哦……对了，我记得……他和你们航七以前蔺熙总师是父子？”
言豫津和萧庭生都用诡异的目光看了一眼自以为有所领悟的主持人。
言豫津：“咳，是啊，他们是……很亲密的战友。”
黎纲：“咳，掐掉，不许播！”
导演（恳求状）：“也没有很出格，还是……留着吧？”
黎纲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电视机前，梅长苏拖长声音“喔——”了一声，低头点着蔺晨笑：“原来是这样，你这个太子党做试飞员，给了我很大压力啊。”
蔺晨没正形地枕着的梅长苏腿，不屑地“切”了一声：“到底谁是太子党？嗯？摸着你的良心说。这主持人也太没眼力见了，上次在演播室录节目，导演看你我的眼神那么暧昧，这主持人居然反应不过来。”
“这导演也不是个好鸟。”梅长苏下结论。
演播室里，主持人不明所以，只好打个哈哈混了过去，继续问道：“那么后来发射成功，看来是一切顺利了？”
言豫津：“唉，勉强算吧。组装调试完毕准备上发射场之前，我死活不敢签字，最后还是去问梅总师，他也只跟我说了一句话。”
主持人：“我相信你？”
言豫津（大惊）：“诶？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主持人（大笑）：“哈哈，感觉梅总师是那种用人不疑的风格。”
言豫津：“好吧，你说的没错，确实是‘我相信你’。不过说完之后，他替我签了字，揽下了所有的责任，我当时差点就哭了。”
电视机前的梅长苏看到这里就乐了：“这家伙，戏可真多。都失败了五次了，也不差这一次，我当时都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了，谁知道竟然成功了，简直是意外之喜。”
主持人：“之后就是发射试飞了吧？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当时飞流的地面操作员，也是我们今天的嘉宾，萧庭生大校。”
萧庭生：“大家好。”
主持人：“好的，让我们再进一段广告，不要走开，广告之后，让我们听一听飞流第一次成功试飞背后的故事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