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修纳言

蔺苏再战一百年

【蔺苏au】Air 68

一夜笙歌只是航七基地短暂的一个瞬间,很快,整个基地又投入了紧张忙碌中。

 

随着第一架技术验证机赤焰之光的首飞成功,试飞工作全面铺开,赤焰2和南极星的试飞同步进行,一周四个飞行日排得满满当当,所有的飞行员都是满负荷任务。在南极星上,蔺晨作为队长,除了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,还得带教队员们吃螃蟹的正确方法。赤焰2 的试飞定型工作已经进入比较成熟的后期,要从基本飞行性能转向一系列实战飞行性能测试,包括边缘飞行包线,恶劣天气条件等一系列极限高危科目。

 

每天早上开飞之前,梅长苏都尽量抽出时间到场,和科目负责人一起,与当天的飞行指挥员庆林或者蔺晨确认试飞计划,不厌其烦地对他们说注意安全,试飞结束以后的讨论会更是从不缺席,时刻掌握广光电座舱系统的每一项改动。

 

另一方面,南极星的气动工程部分开始了艰巨的风洞实验。这个十四翼面联动的模型前所未有的复杂,他们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经验数据,而且不要说大梁,各国的战斗机都没有过这样大胆的设计,借鉴更是无从谈起。模型上的每一个数据点都要靠风洞吹出来,每一点设计上的调整都要来一次技术归零,工作量惊人。而梅长苏作为总师,每天要做无数个决定,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可怕的工作量——是继续试还是从头调?是实验方法缺陷还是设计缺陷?是坚持还是妥协?这背后有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成本,除了总师没人能负得起这个责任。

 

聂锋是气动结构的一线负责人,每天坚守在实验场,人都瘦了两圈。每一点设计改动,梅长苏自己的飞控程序组就要跟着改,两组人一块儿加班,梅长苏居中统筹,每天十二点以前能回到宿舍就算早的了。梅长苏和蔺晨关于加班的约法三章更是早就成了空文,蔺晨当然知道他压力巨大,也就不再提这事儿,只是对梅长苏越来越憔悴的脸色隐隐担忧。

 

这天早上蔺晨要去军区开会,走得比平时晚了一些,稍微把宿舍收拾了一下,无意间发现常用药抽屉里的PX3少了一瓶,把剩下的那瓶拿起来一摇,发现也已经空了一半多,不由得深深皱起眉。

 

下午的试飞总结讨论会上,蔺晨从军区回来赶了个半场,进门就发现已经吵成了一锅粥,庆林跟甄平他们在掰扯大角度机动的系统响应问题,工程部头上有一大堆任务,对于还要被拉过来陪绑有一肚子牢骚,梅长苏缩在椅子里低头看电脑,听着他们吵吵,不置一词。

 

蔺晨坐下来听了几句,也加入了混战,对甄平说:“新系统的顺应性要考虑到大多数人,这个阶段手动方式仍然不可或缺,尤其是在特情处置的情况下,你不能把所有问题都推给验证机啊,指望着他装到工程机上就好了,那还要验证机干什么?”

 

甄平摊手:“可是光电系统现在确实是半成品,有很多接口因为旧型号的机械条件限制没办法接入,我现在给改了以后用不上,那不是白瞎?”

 

沈追解开了领口使劲儿扇风,他人有些胖,这大夏天的室内开着空调他都能不停地流汗,这会儿也挺崩溃:“行行行我不发表意见了,我们改就是了,你们整出个明白的,给我图纸就行,怎么改都行,能放我走了吗?我那儿一堆生产任务呢。”

 

一直埋头看电脑没说话的梅长苏这时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,又放回桌上,“砰”发出一声脆响。会议室里的争吵顿时被打断了,都转过头来看他。

 

梅长苏沉着脸,一个个批过去,连蔺晨都没放过:“顺应新系统的未来的必然趋势,不适应的就要被淘汰,适应不了先进的科技,只能抱着传统机械式开,你们中队怎么选的人?甄平你也不要找借口,机械条件限制有些接口确实没开放,但不应该影响已接入系统,至于工程部,我说了多少遍了?生产设计一体化,到现在你门要是还只是抱着拿图纸出产品其他一问三不知的老一套,我要你何用?”

 

会议室顿时噤若寒蝉。三个部门的人偷偷互相看了看——连蔺队长都被呛了,其他人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比较好。

 

梅长苏发完一通火,也觉出自己的急躁,又喝了口水,缓和了语气,站起来走到白板前,把引起争议的问题条分缕析地解剖了一遍,不厌其烦地给设计部讲实操可行性,给工程部讲现行和未来系统的区别,给试飞员讲并行光缆和旧式传轴在大角度机动时为什么不可切换。

 

说来也奇怪,其实主要内容和刚才几个部门扯皮的主要理由也差不太多,但方才每个部门都觉得对方根本不懂己方的难处,可轮到梅长苏说,大家又都能接受,大抵是因为每个人都只懂自己的一块,而梅长苏每块都懂,解释起来自然就有高屋建瓴的强大逻辑,让人不得不服。

 

沈追擦擦脖子里的汗,隐约也理解了梅长苏一直在抓一体化的用心,效率的前提是合作,而合作的前提是理解对方的思考逻辑。

 

散了会,其他人撤了,梅长苏没走,原地等着开下一个会。蔺晨磨蹭到最后一个,等就剩他们两个人了,挪到梅长苏身边坐了。

 

梅长苏刚骂了人,脸上还有点挂不住,不敢看他,盯着电脑瞧,嘴上道歉:“刚才是我态度不好,不是冲你,别往心里去。”

 

蔺晨叹气:“你要真简单粗暴点我倒放心了,老这么苦口婆心春风化雨的,你有多少油可以熬?”

 

“刚开始大家不适应么,新流程理念的灌输哪有那么容易,不是靠行政命令能执行下去的,过了这一阵磨合期就好了。”

 

“不跟你说这个。”蔺晨拿出那盒半空的药瓶放在桌上,“这怎么回事儿?”

 

梅长苏一瞧就知道被蔺晨发现了,心虚地左右看了看,嘴硬道:“有病吃药,就这么回事。”

 

蔺晨皱眉:“什么时候开始的,怎么都不告诉我,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?”

 

梅长苏不吭声,默默地把怀里的小瓶摸出来,又得寸进尺地从大瓶里往里装了一点儿。

 

蔺晨看着他动作也不阻止,这时候梅长苏停不下来,他也知道。半晌才说:“今天晚上早点回来休息。”

 

“晚上风洞模型论证要做决定,恐怕早不了。”梅长苏老老实实地说。

 

蔺晨看看他脸色,探手抓住他手心,三伏天里冰凉冰凉的。

 

“晚上我去找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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