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蔺苏AU】Air 番外四<中>
梅长苏他们进去的时候，庆林和另外几个队员都在，见梅长苏过来，都主动后撤，让出位置，转头跟聂锋详述情况去了。
梅长苏无心听他们说什么，在床边坐了，眼里只有床上的人。蔺晨带着颈托闭目仰面躺着，脸上没什么血色，显然情况也并不像之前说的短暂昏厥了一下那么轻描淡写。梅长苏少见他脸色这么难看的样子，都有点不敢碰了，小心翼翼地拉住蔺晨的手，一点点攥紧，心疼得不行。
蔺晨被一只冷汗津津的手这么个握法，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，心里苦笑，勉强挑开眼皮，头动不了，只好动了动眼珠，瞧了一眼床边快要哭出来的某人：“嗳，你怎么跑这么快？”
梅长苏站起来俯身正视蔺晨，免得他看得辛苦：“别贫，哪里不舒服？”
蔺晨老老实实地说：“头晕，恶心，想吐。”
梅长苏也知道他这会儿睁眼看东西就晕，不由一皱眉，伸手把他眼皮抹上：“头晕就别看，闭眼，别说话！”
这时晏源和另外一名骨科大夫进来，立刻被所有人围住。晏源扫了一眼，冲梅长苏做了个手势：“梅总和聂总到我办公室谈吧。”
蔺晨闭着眼沉声叫住了他们：“等等，有什么不能当着我面说的？”
一贯没正形的人忽然沉下脸来说话威慑力非同一般，聂锋和梅长苏都迟疑了一下，看向晏源。
晏源反倒没给他镇住，大概是见多了心情不好无理取闹的病人和家属，对付这种看着长大的自家孩子更是手到擒来，脸色不变，理直气壮地说：“家属在就跟家属谈，这是医院规矩，你有什么问题，等会儿问家属。”
蔺熙已经彻底退休，最近回金陵料理老宅去了，不在基地，这个家属说的自然就是梅长苏了。
蔺晨被噎得没话讲。
于是梅长苏拍了拍蔺晨的手背，和聂锋一起去了晏源的办公室。
晏源办公室墙上已经夹了七八张X光片，梅长苏已经从刚才的话音儿里琢磨出点不好的意思，惴惴不安地坐下，扫了一眼他看不懂的X光片，等着晏源开口。
另一位骨科大夫指着墙上的X光片给两人解释：“这是今天刚拍的，和2个月前的片子比较，生理弧度又中断，呈半脱位状，侧位片双突影，同时伴有肌腱反射减弱，颈椎间盘突出，不过这都是老问题了。但是现在已经出现明显的压迫症状，建议尽快进行微创手术扩容，解除压迫。”
梅长苏听见手术两个字就刺耳，当即抓住了问题的关键，艰难地问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手术之后……要停飞吗？”
晏源叹了口气：“理论上说，微创手术，预后良好的话，可以复飞，在其他部队也有过类似病例，不过都不是歼击机飞行员。他们试飞中队的高G科目太多，继续当前的工作，我个人是强烈不推荐的，之后的体检评估……我也只能如实陈述。”
梅长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虽然这一天迟早会来，但真到了说再见的时候，谁也没法洒脱转身。晏源叫走梅长苏的时候，蔺晨心里已经有了预感，自虐般地要求一个当面的淋漓，可惜晏源没给他这个机会。
手术同意书递到梅长苏眼前，晏源说：“你去跟他谈谈吧。”
聂锋也揽了梅长苏的肩拍了拍，安慰他：“想开点，也到了该退的时候了，上个月庆林不也打了报告，打算停飞退役之后转业去民航了么，早点退下来，平安着陆，省得你每天提心吊胆。”
“是啊，”梅长苏苦笑了一下，收起手术同意书，“我来跟他说。”
梅长苏转回病房，蔺晨听见动静睁开眼，瞧见梅长苏那一副愁肠百结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，反而笑了：“怎么，我要瘫痪了吗？不至于吧？”
“瞎说什么呢？”梅长苏瞪了他一眼，把方才大夫说的伤情诊断复述了一下。
蔺晨平静地听完，问：“所以呢？”
“所以……医生建议进行微创手术解除压迫。”梅长苏终于拿出那份手术同意书，顿了顿，没详细解释上面都写了些什么。
蔺晨对上面的内容也完全没有兴趣，只继续问：“然后呢？”
梅长苏的牙膏挤不出来了，拉住蔺晨的掌心，避重就轻地说：“先休息一段时间吧。”
“手术。”蔺晨勾起唇角笑了一下，自己说了出来，“要我停飞，是吧，有什么不敢说的？”
梅长苏看着那个凉凉的笑容只觉着刺眼，手掌覆上去，盖住了蔺晨的脸：“别笑。”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“并不是要你永久停飞，微创手术恢复好的话可以复飞的，只要你愿意，换别的机型，还有民航，都是没问题的。”
梅长苏掌心下，蔺晨睫毛扑簌了几下，也并没有哭，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，似是早有预料：“不用挖空心思安抚我，我明白的，总有这么一天。”
当事人都这么通透了，梅长苏反而更加难过，倒恨不得他发泄一场才好，可又得忍住了别再去招他，只得温柔地吻过去，在蔺晨耳边小声说：“这可好，让我嫉妒了小半辈子，终于落下来陪我了。”
蔺晨磨着牙答道：“可不是嘛，你挖空了心思搞无人机想让我失业，终于给你得逞了。”
梅长苏笑了：“是啊，让你们中队统统失业是我们设计所的终极理想。”
